王志中不禁好奇的問:“ 那你們讀什麽 ?”
“ 説實話,我也沒什麽印象。什麽都讀吧,快樂最重要。”陳台彥想了想,坦然的説。(圖/取自網路)
作者/薛中鼎
話説若干年後,台灣的青年陳台彥,到北京旅遊。有朋友介紹了北京青年王志中,陪陳台彥同遊北京。王志中就跟陳台彥,介紹北京的《頤和園》與《圓明園》。
“滿清雖然是異族入主中原,可是滿清皇帝,漢化程度都很深,是中國歷代王朝中,文化素養最高的一朝皇帝群。從滿清皇帝對於皇家庭園的命名,就可以看得出來,滿清皇帝的文化素養。”王志中說。
“哦。”陳台彥很專心的聽。
王志中繼續說:
“頤和園的前身,叫做《清漪園》,取水波清漣,泛起漣漪的意思。”
“既然是水波清漪,園中就必然會有個湖的。頤和園的湖,叫做昆明湖。”
“我建議應該叫《清水園》,湖裏不都是“清水”嘛。叫什麽《清漪園》,我們都有聽沒有懂。台灣台中,也有個清水鎮。”陳台彥說。
“後來在光緒年間,慈禧太后要過六十大壽,準備還政給光緒,就大力修建《清漪園》,作爲慈禧退位之後,《頤養天年,平和心氣》的起居之處。《清漪園》就改名為《頤和園》了。”王志中說。
“慈禧太后是誰?是不是在宋朝反對商鞅變法的那個太后?”陳台彥努力在記憶中,搜尋可能與慈禧太后連得上線的中國朝代與人物。
王志中看了看陳台彥,沒有説話。
“這個《頤和園》,既然是養老的,就應該叫做《養老園》比較好。”陳台彥看著王志中,繼續說。
我再跟你介紹一下圓明園吧,王志中無可無不可的說:
“北京圓明園,是由康熙皇帝命名的。“圓”,指的是個人品德圓滿無缺;“明”指的是政治業績明光普照。雍正皇帝崇信佛教,登基後,還自號《圓明居士》。”
“誰是康熙,誰是雍正?雍正是康熙的爸爸吧?所以,《圓明園》是康熙皇帝紀念他爸爸雍正皇帝,而命名的喔。”陳台彥若有所悟的説,自我感覺挺好。
王志中再次看了看陳台彥,沉默片刻,沒有説話。
“我覺得《圓明園》應該叫做《長照園》。台灣的《長照制度》,世界第一。全世界的國家,都在效法台灣的長照制度。”陳台彥說。
“你的意思,是北京的《頤和園》與《圓明園》,應該改名字爲《養老園》與《長照園》?”
“是啊,你不覺得名稱改了,就順耳得多了?”陳台彥說,很高興王志中似乎同意了他的意見。
“慈禧要養老,康熙要長照。”陳台彥繼續説。
“你們現在都不讀中國古典文學,也不讀中國歷史了?”王志中不禁好奇的問。
“是,都不讀了,沒有意義。”
“那你們讀什麽?”
“説實話,我也沒什麽印象。什麽都讀吧,快樂最重要。”陳台彥想了想,坦然的説。
兩人沿著《頤和園》的長廊邊走邊聊。談到了將來的發展,王志中不自覺的引用了一句古文。
“諸葛亮說《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我們努力充實自己吧,也許有一天,機會就來了,就像是諸葛亮得到劉備的賞識一樣。”
“諸葛亮說什麽?我沒聽懂,請再説一遍?”陳台彥說。
“《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王志中緩緩的説。
“《苟全性病於亂死,不求問答於豬狗?》什麽意思?”陳台彥說。
“諸葛亮的文言文真難懂,邏輯也不通。你們學這些有什麽用?”陳台彥繼續批評。
夕陽西下了,彩霞滿天,昆明湖的水光與天色,渾成一體,天空一隻鳥展翅飛翔,飛鳥的孤影,悠悠然點綴在彩霞之間,景色十分優美。
王志中與陳台彥,都陶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很想說幾句話,來表達自己,對於大自然美景的感動心情。
“嗯,《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風景美啊。王勃的形容,也真是優美、簡潔、貼切,真是少年天才!”王志中說。
“你說什麽,我沒聽懂。”陳台彥說。
“你不覺得景色很美嗎?”王志中說。
陳台彥也覺得景色很美,沉思了半天,陳台彥慢慢的説:
“一隻鳥在天空單飛,給力,給力!”
王志中看了看陳台彥,沒有説話,繼續觀賞風景
“鳥在飛,給力!”陳台彥忍不住,又重複了一遍,讚賞之情,溢於言表。
除了這幾句話之外,陳台彥已無法找到,其他任何更能表達感受的、優美的形容詞了。
兩人相對無言,坐了一會。王志中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陳台彥也不知道,自己還想再説些什麽。王志中略略起身,準備結束對談了。
陳台彥看了王志中一眼,想到剛剛王志中説的話,很多都聽不懂,實在很想扳回一城。於是,陳台彥就跟王志中說:
“我們臺灣人是很愛拼的。我們常說,愛拼才會贏。”
“是嗎?你們都在拼些什麽,如何拼呢?”王志中問。
“拼什麽?拼“愛台”!”陳台彥很有力的說。
“哦。”王志中說。
“如何拼?努力拼!我們會走上街頭,我們會努力丟鞋子,我們也會絕食抗爭!”陳台彥擡起了頭,很驕傲的說。
“拼出了些什麽成果呢?”王志中淡淡的問。
“我們廢除了學習文言文,也廢除了學習中國歷史。這些都是我們拼出來的結果。” 陳台彥說。
“你們這也不要學,那也不想學,那你們在學些什麽呢?”王志中問。
“還有,你們拼愛台,為什麼沒有拼著拒絕吃美國萊豬,日本核食呢?”
“U.N. for Taiwan and We Taiwan is Number 1.” 陳台彥忽然漲紅了臉,說起了英文,英文帶有渾濁的本土口音。
王志中看著陳台彥,刹那間,不知道該説什麽才好。沉默了一會,王志中實在忍不住了,就跟陳台彥說:
“你説的很對。我今天也跟你學到了一句話。”
“哪句?”
“你告訴了我,諸葛亮說《苟全性病於亂死,不求問答於豬狗》,這句話有意思啊,尤其後一句。”
“是,諸葛亮會唱《空城計》,也會《草船借箭》,這些招數,我們台灣在進行選戰時,都用得到的。”陳台彥笑著說。
“政治就是高明的騙術。”陳台彥忽然有些怨嘆。
“有機會再跟你好好請教,我們走了吧。”王志中說,覺得意興索然。
“Please go very slowly. Bye-bye now.”陳台彥又說了句英文,就是“請慢走”的“中翻英”的意思。
“再見了。”王志中說,如釋重負。
王志中仰望街頭,霞光漸趨暗淡,已是薄暮時光。王志中回頭看了一眼,剛好陳台彥也轉過頭來,跟王志中輕輕揮手道別。
“Hey, Taiwan is number one!”王志中對著陳台彥揮了揮手說。
“Yes,We Taiwan is number one !” 陳台彥很高興的,大聲的說。
(作者不代表本網立場)
作者簡介
薛中鼎,大學讀理科,有比較嚴格的邏輯訓練,後來在政大讀企管碩士,美國讀管理科學博士。
大約有北方遊牧民族的基因,所以換了些不同的工作領域,在美國、北京與台灣都生活多年。雖然“遊牧”四方, 對於中國文學與歷史,尤其是文學與歷史的關聯性,以及歷史變遷的邏輯性,一直有濃厚的興趣。喜歡嘗試著以百年後歷史學家的角度,來分析探討當下的現象與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