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電影《魂斷藍橋》的宣傳海報。
作者/劉敦仁
美國米高梅電影公司在1940年拍攝了一部黑白愛情電影 (Waterloo Bridge),中文的直接意思是「滑鐵盧橋」,但是聰明的譯者利用中國古代哲學典故將片名翻譯成「魂斷藍橋」。用「藍橋」點出【莊子.盜跖篇】中「尾生與女子期於樑下,女子不來,水至不去,抱樑柱而死。」裡「尾生抱柱子」的故事。
尾生是孔子同鄉,但家境清寒,遷到梁地(即今天的陝西韓城),認識了當地一少女而生戀情。但是女方父親嫌其貧窮,於是尾生及少女約定在城外橋下相會,然後私奔到曲阜。未料尾生抵達後不久,天氣突變,雷電交加,暴雨成災,一直不見少女的蹤影。為堅守信諾,尾生在大雨傾盆下仍緊抱橋柱不放,最後洪水將其淹死。事後少女趕到,見尾生緊抱橋柱而死,悲從中來,與尾生隨著河水而消失。
尾生守諾殉情的橋樑,就是「西安府誌」中記載的陝西藍田縣蘭峪水上的一座橋,世稱「藍橋」。後來「魂斷藍橋」就成為描寫相愛的男女,如一方失約,而另一方因此殉情的描寫。史記蘇秦傳中的「孝如曾參,廉如伯夷,信如尾生」後來發展成為「尾生之信」及「尾生抱柱」等傳世的成語。
六十多年前筆者還在中學求學時,欣賞了這部電影,主要即是被它的片名所吸引。男主角是羅伯特.泰勒 (Robert Taylor),女主角是主演「亂世佳人」(Gone With the Wind) 而聞名的費雯.麗 (Vivien Leigh)。片中的主題曲是名噪全球的蘇格蘭民謠 (Auld Lang Syne),它被廣為流傳,甚至成為西方國家歡慶跨年「除舊迎新」的標誌音樂,中國將這首民謠翻譯為「友誼地久天長」。
但是在「魂斷藍橋」影片中,這首主題曲從頭至尾圍繞在一對熱戀的男女,因戰爭而別離,戰後在陰錯陽差環境中再次相遇時,為謀生計已墮入風塵的女方,心懷歉疚,以殉情來結束兩人的舊情,電影以悲劇結局告終。這首蘇格蘭民謠,也演變成為葬禮中的哀樂,以及學校畢業典禮及告別式活動中的配樂,增加離別的哀傷。
時至今日,這首已有兩百多年歷史的蘇格蘭民謠,人們在朗朗上口之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對於作曲者幾乎一無所知。
作曲者是蘇格蘭著名詩人羅伯特.波恩斯 (Robert Burns 1759-1796),他在1788年改編了一首蘇格蘭民謠的歌詞,直到1799年才譜成這首樂曲。
蘇格蘭詩人波恩斯遺容。
筆者在大學研習英國文學的時候,對這位英國詩人曾有過認識和了解,但僅僅局限在求學期間的學習內容而已。後來赴歐深造,逐漸對各地的民謠及民間古典傳統產生興趣。記不起是在哪一年,從哪裡搜集到一本波恩斯的詩歌及信件全集,從歷史資料中考證,應該是屬於十九世紀中葉在美國紐約出版的一個古老版本,彌足珍貴。
這位名震世界的詩人出生在蘇格蘭西南角愛爾郡 (Ayrshire) 的艾樂維 (Alloway) 小村莊,自幼即跟隨父親從事農田生涯,後來因為他的名望,整個愛爾郡成為造訪者尋找詩人痕跡的聖地。本文所要談的格利努克 (Greenoch) ,是詩人和他的情人瑪麗.坎貝爾 (Mary Campbell 1763-1786) 短暫愛情的傷心之地。
詩人波恩斯出生的茅草房,如今已闢為紀念館。
詩人在1784年即已和他的妻子金.阿莫爾 (Jean Armorn 1765-1834) 認識而相戀,她是當地一名石匠的女兒,為人忠厚本分。一開始詩人並沒有和她結為連理的意願。但由於在1786年她為詩人誕下一對雙胞胎,而他心目中的愛人瑪麗.坎貝爾因染病去世,詩人才在1788年與金.阿莫爾結婚。阿莫爾說話帶有濃厚的蘇格蘭方言口音,詩人每完成一首新詩,必定先唸給妻子聽,由她對詩中的蘇格蘭方言給予中肯評論。1796年詩人年僅37歲去世後,妻子一直簡樸地寡居了三十八年。
詩人和瑪麗.坎貝爾的相遇,正是他和金.阿莫爾相戀的時候。1786年三月在未被告知的情況下,金.阿莫爾突然單獨搬遷到帕斯雷 (Palsley) 居住,詩人懷疑她故意疏遠他。一個月後詩人偶遇瑪麗.坎貝爾,發現那才是他心目中的真愛,兩人在五月的第二個星期日,約好在愛爾河畔發誓並交換聖經,作為愛情的見證。不久瑪麗隨其父移居到格利努克,約了詩人在那裡見面,並商量移民到牙買加。後來因為詩人的詩集出版,移民的計劃暫時擱置。秋天時分,格利努克遭到斑疹傷寒傳染病的肆虐,瑪麗在家照顧染病的弟弟時不幸被傳染,而於十月二十一日去世,遺體被安葬在當地的「克爾克西邊教堂」(Old West Kirk)墓園中。
詩人與瑪麗的愛情雖然只有半年的時間,但是詩人為其付出的感情完全傾注在他的作曲中,字字代表著他對瑪麗的真情。1786年他們初相識時,詩人即寫下兩首,分別是「我的瑪麗,你要前往西印度嗎?」 (Will ye go to the Indies My Mary),及「噢,我的高地之愛」(My Highland Lassie,O)。第一首曲子代表著他期盼和瑪麗偕同移民到牙買加的願望。
瑪麗去世後,詩人創作了一首紀念瑪麗的樂曲,名字是「高地瑪麗」(Highland Mary) ,曲中傾注了詩人對她的愛情,以及為她去世而產生的悲傷。另外詩人還創作了一首「給在天堂的瑪麗」(To Mary in Heaven),洋溢著詩人的哀傷和懷念。
詩人一生從未在格利努克居住過,卻因為有這段悽迷的愛情故事,使得這個小城市,成為研究他的中心。詩人的才華不單是在詩歌的創作,最大的成就卻是作曲。他窮其短暫人生,深入研究蘇格蘭民間世代吟唱的傳統民謠,通過當地長者的講述,用他對音樂的愛好以及作曲技巧知識,將生澀的古典詞彙轉化成簡單易懂的歌詞,夾著蘇格蘭的方言,深得當地人的喜愛而流傳。
他不僅是蘇格蘭國家級的詩人,更是震驚全球的偉大作曲家。其中最深入人心的就是上述的「Auld Lang Syne」,這首蘇格蘭語的作曲,有不同的英文翻譯,如「Old Long Since」,但有更為通俗的翻譯如「Days Gone By」,「Old Times」,「Old Long Ago」等。其整首曲詞為: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auld lang syne?
For auld lang syne, my dear,
For auld lang syne.
We’ll tak a cup o’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And surely ye’ll be your pint-stoup,
And surely I’ll be mine;
And we’ll tak a cup o’ kindness yet
For auld lang syne.
We twa hae run about the braes,
And pu’d the gowans fine;
But we’ve wandered mony a weary foot
Sin’ auld lang syne.
And there’s a hand, my trusty fire,
And gie’s a hand o’ thine;
And we’ll tak a right guid-willie waught,
For auld lang syne.
筆者和妻子在2019年六月,曾到達格利努克遊覽,參觀了當地的「波恩斯俱樂部」。這是世界上為紀念詩人的最古老俱樂部, 1801年7月21日創始,設立在舊的「海關」。這所面積並不大的俱樂部,宗旨是為了紀念這位偉大的蘇格蘭詩人及作曲者,並展出許多原屬於詩人及其情人瑪麗的遺物。
當地人士一直將他們二人的短暫關係視為世界上最真誠也是最純潔的愛情。大家都不約而同的認為,瑪麗是詩人的真愛。所以瑪麗的墓園受到俱樂部的照顧,她的墓園中也豎立了動人的雕塑。如今全球各地有千百個為紀念詩人而設立的俱樂部,他們在每年的一月二十五日紀念詩人的生日。
設置在加拿大維多利亞市公園裡的詩人與瑪麗相擁的雕塑。
格利努克在歷史的見證下成為愛情的聖地。在參觀的過程中,我們還感受到兩位特殊人物對該小鎮的特殊「貢獻」及「影響」。
一位是蘇格蘭作家約翰.高特 (John Galt 1779-1839) 。他在10歲時隨著家人移居到格利努克。由於幼年時體弱多病無法上學,卻在母親及街坊鄰居婦女講述傳統故事的影響下,掌握並培養出對地方方言的運用,造就了創作故事的獨特技能。由於與英國浪漫派詩人拜倫的認識,獲得撰寫拜倫傳記的機會,在1830年出版了「拜倫的一生」(The Life of Byron).
他曾寫過詩但不成功,接著勤寫有關政治的評論文章,從中隱約透露出他對政治的濃厚興趣甚至是野心。他移居到倫敦後,在國會中找到一份擔任愛丁堡及格拉斯科之間的說客職務,鍛鍊出對政治的濃厚興趣,並最終啟發他前往加拿大殖民地,開始發展商業的計劃。
1824年高特和投資人在倫敦的一家小酒肆中,舉行了第一次有關在加拿大開發土地的會議,他向與會的投資人提出了在「上加拿大」洽購一百萬英畝土地開發的宏偉計劃,得到了一致的支持,特取名為「加拿大公司」(Canada Company),高特獲聘為首任總監兼秘書長。
格利努克作家在加拿大殖民地設立的《加拿大公司》遺址。
於是高特在1825年出發前往加拿大,他抵達「上加拿大」(Upper Canada),即今天的安大略省南部,先在約克區 (York) 安頓下來,開始進行公司註冊等一系列的程序。1826年和當地原住民部落奧基瓦 (Ojibwa) 洽商,出資295,000英鎊購得兩百五十萬英畝土地。與此同時,他還獲得皇家頒授的盾徽,上面刻有拉丁文「Non Mutat Genus Solum」,意即「家族永不會變更」。
高特在事前就已經有了開發加拿大的腹稿,從修建道路,開設工廠,到建立商舖及學校等一攬子計劃逐步進行,引起歐洲買家的極大興趣。高特又將這些買家,用投資方擁有的輪船,以低廉的船票,將這些人運送到加拿大。從而在「上加拿大」建設了一座從零開始的新興城鎮「貴而富」(Guelph),高特將其視為一生中最成功的政治成就。
在三年的開發過程中,高特因為個性關係,加上對開發公司財務的管理不善,引起了投資人的非議,最後在1829年被召回英國,還遭到牢獄之災。但他用這個殖民城市開發的經驗作為素材,撰寫了一本政治意味極濃的小說〔會員及激進者〕(The Member and The Radical) 於1832年出版。
1834年他從倫敦回到格利努克,不久因為中風而癱瘓,連回憶錄都只能用口述記錄下來。他堅持出版回憶錄,目的是要將他在加拿大的「成就」保留下來成為傳世之作。1839年去世,享年僅60歲。
另一位特殊人物就是發明蒸汽機的詹姆斯.瓦特 (James Watt 1736-1819) ,他的成就對工業革命起到了翻天覆地的影響,是開闢能源新時代的先驅。年輕時他受聘於葛拉斯科大學當天文儀器的修理工,在他的勤奮學習中,先後改造發明多種與蒸汽有關的機器,1780年已經製成40台蒸汽機。1784年,自從動力機、穿水機、工作機所組成的機器生產系統問世後,成為技術史上的一大飛躍。因著他的不朽功勞,直至今日,「功率」的單位,仍然以「瓦特」為命名,表示對這位偉大的發明家的敬重。
當前在格利努克小城裡,有紀念瓦特的大學、圖書館及雕塑等,每個人都視他為整個城市的榮耀及偶像。
筆者在蘇格蘭小城格利努克濱海大道旁留影。
遺憾的是,這個風景秀麗的大西洋濱海城市,雖然有名震全球的詩人及作曲家,又有改變人類命運的蒸汽機發明家,還有遠涉重洋開創殖民土地的雄心壯志,卻難免捲入歷史醜劇的漩渦中。蘇格蘭國會中代表格利努克及英佛爾克萊德 (Inverclyde) 地區的議員史杜爾特.麥克米倫 (Stuart McMilan)提案,要求在格利努克當地建立一座「奴隸博物館」,紀念十八、九世紀販賣奴隸的歷史不幸事件,通過展出,令後代切勿忘記祖先所留下的醜陋而反道德的操守。
這個議案尚未通過,但可預期遲早定會如願以償。這一販賣奴隸的歷史,起源於1560年,英國海軍高級軍官約翰.霍金斯 (Captain John Hawkins) ,在伊莉莎白一世女皇的授權下,居然以海軍將領的身分,從事販賣奴隸的齷齪勾當。第一次1563年率領三艘船隻抵達西非塞納利昂 (Sierra Leone),俘虜了三百個非洲人,運到聖多明戈 (Santo Domingo) 出售交換當地特產。他的販賣奴隸勾當卻得到英女王的讚揚,並鼓勵他繼續,還為其頒賜了上面刻有非洲男性奴隸像的特別盾徽,而後又分別在1564及1567年兩次販賣奴隸,從此開啟了英國「三角奴隸貿易」近兩百年臭名昭著的醜史。霍金斯是人類歷史上無恥勾當的罪魁禍首,也是「官商勾結」典型的範例!
英國女王伊莉莎白一世鼓勵販賣奴隸,給貿易頭目霍金斯頒賜的盾徽,上面的黑奴立像就是販賣奴隸的鐵證。
約翰.霍金斯的販賣奴隸勾當引起英國一些商販的貪婪覬覦,1660年首先在倫敦出現了一家「皇家非洲人公司」(Royal Africans Company),開始壟斷販賣奴隸的勾當,並在利物浦 (Liverpool) 及布里斯托爾 (Bristol) 打通關節,三地開始經營。
英國在18世紀設立的三角奴隸貿易路線圖。
1707年蘇格蘭在「工會法案」的支持下,為販賣奴隸的船運開了綠燈。據歷史文件的記載,英國自1640年到1807年之間,共運送過三百十萬非洲奴隸,但只有兩百零七萬抵達加勒比、南北美洲及其他國家的殖民地。從數字上看,幾乎有三分之一或是在運輸途中被虐待,或因性侵而死於非命,也有一部分因不堪折磨而自我了斷。是非洲人罄竹難書的悲劇。
消息傳到蘇格蘭,格拉斯哥 (Glascow) 從此成為販賣奴隸的進出港口。甚至用加勒比海中「托巴果」(Tobago)、牙買加 (Jamaica)、安迪瓜 (Antigua) 等這些島嶼命名街道。筆者夫婦在格利努克的大學區就看到許多。這座文化名城,每年有近四百艘船隻從格利努克行駛於「三角奴隸貿易」航線之間。
這也就是為什麼蘇格蘭國會議員要將「奴隸博物館」設在該城的原因。格利努克過去因販賣奴隸而促進了糖業的發展,最旺盛的時代有多達十四家煉糖加工廠,至今僅留下一座,成為未來「奴隸博物館」的場所。
格利努克唯一煉糖廠遺址,是未來《奴隸博物館》的選址。
頗為尷尬的是,蘇格蘭當地大學學者研究發現,有工業革命之父尊稱的瓦特家庭,和販賣奴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瓦特的父親生前經營船運業務,而格利努克既是販賣奴隸的主要港口,順便沾點油水,是很自然的事。最令學者感到錯愕的是,連瓦特本人都從加勒比海帶回一個年輕力壯名叫佛雷德力克 (Frederick) 的奴隸,在他家中勞役。
英國在非洲塞內加爾設立的拘留奴隸城堡遺址。
正在醞釀的「奴隸博物館」中,還將包括另一個蘇格蘭歷史上受屈辱的事件。那就是困擾著蘇格蘭及英國之間糾纏不清的「高地圈地運動」(Highland Clearances) 。這個發生在1750年時代的土地之爭,深刻影響著後來蘇格蘭與英國之間的關係。
事源於世居於蘇格蘭高地及西部海島的家族,突然被迫遷居,以這一大片土地不適合人居為理由,擬將其開發為牧草耕地,發展以羊群為主的畜牧業。這一突如其來的圈地運動,不僅將蘇格蘭世代的家族社會制度徹底破壞,並導致大量蘇格蘭人因生活無著而被迫外移,甚至遠涉重洋尋找生計。蘇格蘭國會議員主張將「高地圈地運動」的歷史一併列入展覽範疇,就是為告誡後人對這一歷史閒隙要銘記在心。
筆者夫婦在格利努克碼頭等候交通時,利用當地旅遊機構提供的佈景,暫充王室留念。
筆者夫婦漫步在格利努克濱海大道上,遠眺浩瀚大洋,近探碧綠的牧草耕地,心緒起伏不定。深感地球上自有人類以來,一切的進化都脫離不了金錢,一無例外地利用戰爭與掠奪的手段獲取財富,留給子孫的永遠是,因窮凶極惡斂財而羞於啟齒的愧疚與尷尬。
詩人波恩斯曾在1786年與他深愛的瑪麗商議移民到牙買加,而且安排了搭乘「南茜號」輪船從格利努克出發,到當地加薩瓦納.拉.瑪爾 (Savanna La Mar) 的甘蔗園工作。值得欣慰的是,詩人的移民計劃沒有實現。那可是一座完全由奴隸勞作的甘蔗園,一旦參加農場內的工作,他將永遠無法洗淨剝削奴隸的惡名。
詩人在1792年還曾譜寫過一首「奴隸的悲嘆」(The Slave’s Lament),這首曲子至今爭議不斷,有人視其為「社會主義」的內容加以詮釋,另外有人則持相左的意見。關鍵在於,究竟這首名曲是否出自詩人的筆下,還有一定的懸疑。
儘管英國人祖輩留下販賣奴隸作惡多端的斑斑血淚,而後代也有懺悔的意願,譬如,販奴始作俑者霍金斯的一個後代曾為其祖輩公開向非洲懺悔贖罪。又譬如,英國城市普利茅斯 (Plymouth) 市議會在2020年6月通過將原來以約翰.霍金斯的名字命名的廣場,改名為傑克.萊斯里 (Jack Leslie) 廣場(按,萊斯里是有史以來第一位代表英國出賽的非裔足球員)。但相較於百萬非裔奴隸的悲慘命運,只不過顯出英國人高傲自大姿態中皮笑肉不笑的「敷衍塞責」而已。
當我們望見豎立在面向大洋的瑪麗雕像時,不由興起對詩人波恩斯的崇敬。耳際似乎再度響起他那首為世界留下的不朽樂曲,這首樂曲或許能引領非裔,向一個多世紀不幸的奴隸命運告別;更期待的是,格利努克未來的「奴隸博物館」,將是一座真心誠意為他們祖輩贖罪的殿堂!
(圖/皆由作者提供)
(2021年9月8日完稿於溫哥華)
作者簡介
劉敦仁,出生於上海,幼年時隨父母遷居臺灣,在臺灣修畢大學後,負笈西班牙,專研西班牙文學及世界藝術史,後移居義大利,在梵蒂岡擔任大公會新聞辦公室中文組工作,工作結束後,入羅馬大學研習宗教考古,專題為羅馬的地下古墓。
1960年代曾任聯合報駐馬德里及羅馬特派員,撰寫歐洲文化藝術航訊,頗富盛名。 其後因工作需要,移居加拿大,先後在多倫多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繼續西班牙文學研究,隨後在加拿大從事教學工作,並赴英國及上海等地講學逾14年。
1978年第一次作大陸之行,此行使他決定放棄教學工作,而轉為文化交流,進行美國、加拿大和大陸之間的教育和文化交流工作迄今。
2012年是中華民族建立共和百周年的一年, 他特地邀請了六十餘位辛亥先輩後裔執筆撰文, 並彙編成《民族魂》一書出版。近作外交耆宿劉師舜大使的傳記,是他費時十年的心血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