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10月，在黃海遭到美國海軍嚴重騷擾的中共403核潛艇。(圖片取自網路)

 

中國威脅論與「黃海對峙事件」

 

作者/齊茂吉 (中央大學歷史研究所兼任教授)

 

1994年春，美國海軍學院進行了一場對抗解放軍的模擬海戰，結果出乎意料，解放軍大勝！相信解放軍也大惑不解。其實，這應是美海軍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碼，為中國威脅論添加柴火。在這一年10月，美國海軍出手羞辱解放軍海軍，這回選在大陸家門口的黃海，騷擾1艘漢級核子潛艇，達3晝夜。漢級係中方在「一窮二白」的年代，自行研製的第一代核潛艇。

 

中共在艱困環境中，開展研製導彈核潛艇

 

1958年6月27日，聶榮臻元帥向中共中央呈送了1份絶密報告《關於開展研製導彈原子潛艇的報告》，建議發展導彈核潛艇，毛澤東圈閲批准後，中共正式展開研製核潛艇計畫，代號「09」工程。與研發「兩彈」（原子彈及導彈）不同的地方是，蘇聯守口如瓶，未提供任何援助，中共一切從零開始，無資料、無圖紙、無經驗。

 

當時在全民「大躍進」的氛圍中，受到浮誇風的影響，急於求成，準備以3年時間搞出導彈核潛艇，無異是天方夜譚。在大連造船廠，仿製蘇聯「629」型（Golf級）導彈常規潛艇及「633」型（Romeo級）魚雷常規潛艇都困難重重，更遑論自行研製導彈核潛艇。

 

此外，聶榮臻大大低估了這項計畫的困難性及複雜性，在當時綜合國力甚差的情況下，聶榮臻採取了競賽策略，指定兩個相互隔離的機構同時開展研發，導致原來就不足的人力及物力資源更加分散，根本沒有辦法集中兵力打殲滅戰。

 

接下來，毛澤東發動「三面紅旗」運動失敗，產生了三年困難期；中蘇關係又於1960年惡化，蘇聯撤走了所有的專家，援助項目全部停擺。面對嚴峻的情勢，1963年由周恩來主持的中央專門委員會正式決定，核潛艇下馬，讓位給「兩彈」；但未停止研發工作，保留了一批隊伍，繼續進行理論攻關和科學實驗。1964年10月16日，在新疆羅布泊首次核爆成功後，1965年3月，核潛艇重新上馬。

當時，動員一切精通俄文及英文的研發人員，在各種報刋雜誌及相關的學報上蒐集各種信息，先行篩選，再加彙整。據總設計師黃旭華透露，還從國外購買了1個美軍核潛艇的玩具模型，進行研究。最後，聶榮臻拍板決定採用先進的水滴線型艇體設計，並且仿效了類似蘇聯潛艇的雙殻體結構。

 

直至1964年9月，首艘G級導彈潛艇下水，接著在1965年初，首艘R級魚雷潛艇下水，才積累了一些經驗。「09」工程重新啓動後，快馬加鞭，全面展開研製工作。1970年12月26日，當天也是毛澤東77歲生日，在東北某造船廠，首艘魚雷攻擊型核潛艇正式出廠下水，為毛澤東獻上壽禮。為了犒賞全廠職工，當天每人分到1碗紅燒肉及1碗羊肉湯慶功，氣氛好像過年一樣。

 

接下來3年7個月的時間，核潛艇先後完成繫泊試驗和航行試驗。航行試驗並非一帆風順，例如蒸汽發生器曾發生嚴重故障，而進廠修理。核潛艇前後出海20多次，進行近200項各種試驗，反應堆運行數千小時，主機運行數百小時，累計航程6000多海浬。中共評估，自行研製的核潛艇是成功的。1974年8月1日正式入列海軍，中央軍委命名為「長征一號」，舷號「401」，此型潛艇也就是「091」型，又稱漢級。前後共建造5艘，並研製出1艘「092」型導彈核潛艇，又稱夏級，舷號「406」。

 

美國海軍學院助理教授William S. Murray説：「中國在設計建造“漢”“夏”兩級核潛艇方面所取得的部分成功確實令人贊嘆，但也毋庸置疑地凸顯出想要擁有確實能戰的核潛艇（“漢”和“夏”肯定不行）是何等的困難。」美方情報透露，首艘漢級反應堆裝置存有嚴重問題。

 

事實上，401艇服役7年多，都無法出海長航，在這段時間，401艇基本上泊靠在船廠或港口裡，主因是蒸汽發生器等設備不斷出狀況。時任海軍司令部潜艇部副部長陳叔韓透露：「……這艘艇好像成了食之無肉、棄之可惜的“雞肋”，給人留下的印象不佳。」1977年，第二艘漢級402艇入列時，設計已有所改進，但仍存有許多問題。直至1981年11月16日，漢級才展開首次長航試驗，由時任北海艦隊副司令員曲振侔親自坐鎮，這次任務前後達31晝夜。另在1988年4至5月間，404艇在南海首次進行了首次深水試驗，包括極限深度下潜，水下全速航行及大深度發射魚雷等3項試驗。顯示，研製漢級的歷程確實是步履維艱。

 

至於夏級係1967年12月16日正式開始研製，1970年9月25日首艘開工建造。1983年10月19日才正式入列，從立項到成軍，長達16年。直到1988年9月15日，水下潜射「巨浪一號」才告成功。夏級的問題更多，長期無法出海巡航，美軍認為價值不大，無法形成威懾力。

 

對解放軍來說，在武器裝備長期落後的劣勢下，分成三步走，先求「有」，次求「好」，再求「快」。漢級、夏級入列，只解決了有無的問題，由於落後美蘇兩大超强達2、30年的差距，解放軍海軍唯有力爭上游，加大演訓的力度，試圖「超蘇趕美」。1985年11月25日至1986年2月18日，403艇進行長航試驗，執行任務的是第11艇員隊，也是解放軍海軍組建的第一支核潛艇艇員隊。此次任務由潜艇基地副司令員楊壐擔任總指揮兼臨時黨委書記，前後達90天，打破了美軍「海神號」（Triton）的84天記錄，解放軍海軍引以為傲。1994年7月，中央軍委主席江澤民簽署命令，授予第11艇員隊「水下先鋒艇」的榮譽稱號。

 

中共首支核潛艇挺員，遭美海軍羞辱式挑釁

 

不過，1994年10月，403艇在黃海遭到美國海軍的嚴重騷擾。當時，「小鷹號」航空母艦戰鬥群在黃海進行巡航，偵蒐到正返航青島母港的403艇的活動信號。漢級性能最嚴重的缺陷就是噪音高達165分貝，隱蔽性當然大打折扣。美軍立馬出動反潛戰機，投擲反潛聲納浮標，對403艇進行定位，驅逐艦並模擬攻擊，試圖逼迫403艇浮出水面。這場對峙，前後持續了3晝夜，403艇緊急致電青島基地，解放軍海軍航空兵還出動戰機支援，警告「小鷹號」戰鬥群，美軍戰機自「小鷹號」起飛對抗。兩軍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最後，「小鷹號」戰鬥群駛離對峙海域。

 

在這場對峙中，「小鷹號」戰鬥群侵門踏戶，擺明了來踢館，以羞辱的方式進行挑釁，即使解放軍擁有主場優勢，也未必能面對嚴峻的挑戰，解放軍力不如人，底氣不足，徒呼負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