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取自網路)
編輯人語
這是個國中生,從班上最後一名,拼到台大外文所第一名畢業的傳奇故事!作者以十分質樸溫暖的筆調勾勒與兒子阿甘的生活點滴。阿甘從小與眾不同(堪稱奇葩),老媽也非等閒中人(一身魔法),他們之間擦出的火花,充滿智慧、趣味,還令人難抑淚水。《優傳媒》特為推薦,願您在此紛亂崩壞的世道中,好好享受這每周一篇的清新散文。
台灣阿甘的傳奇故事
魔法老媽奇葩兒 (十八) 平生首次出車禍,幸有慈父旁打點
作者/廖靜霞
阿甘終於來到了嚮往的復興崗政戰基地。交會了來自全國各地,二百多名的政戰好漢。
全員完成報到後,立刻編成四隊。接著要先選出本週值星官。但彼此都還不認識,怎麼選?輔導官依例詢問:有沒人志願的?從不怯場的阿甘,果然立刻舉手,自願擔任第一週值星官!全體政戰官鼓掌通過。
披上紅色值星帶的阿甘,立刻要帶領預官學員,到倉庫具領軍服,軍褲,床單,被套⋯⋯等個人軍需用品。
原來就有過敏鼻炎的阿甘,一進到倉庫,立刻噴嚏連發,眼睛紅腫。接著要翻數服裝,被套,床單時,更是眼涙,鼻涕一臉模糊。又要指揮,又要調度,地方又不熟,程序也混亂不明⋯⋯那場面可真是既尷尬又慘烈。但阿甘還是堅持完成任務。
第二天早晨升旗集合。首先由各隊報數。再由值星官向司令台上的長官報告。
阿甘站在隊伍前面,向長官大聲報告:第一隊實到人數48人,第二隊實到50人,第三隊實到46人,第四隊實到51人。實到人數261人。
長官輕聲的説:不對吧!
阿甘再報:實到人數221人!
長官眉頭一皺⋯⋯場面有點⋯⋯
這時已經有人發現,這個值星官算術好像不行,趕快跟他說:195啦!
阿甘終於過關了,因為每天這個人,都會提供正確的數字!
第二週以後的阿甘,就開始專心收集資料,研讀資料,找出以前的考古題作參考,反覆練習。
經過六次作文,六次演講的淘汰,阿甘終於取得三民主義巡迴教官的資格!全部報名人數共200名,錄取13名!
頒發三巡官証書時,那個上級長官終於認出阿甘了。原來是那個第一週的兩光值星官。大家也忽然發現,好像有人扮豬吃老虎?
但在阿甘的心裏,想的卻是義忠學長的殷殷叮嚀——要當我的學弟哦!
結束三個月的復興崗集訓後,再下放新訓中心三個月,地點在台南新營。這裏離家更近了,週六、日可以放假回家。
在入伍之前,阿甘已經考取汽車駕照。但一直沒有機會真正駕駛。利用這每週的放假回家,甘爸都親自開車接送。為的是讓阿甘坐在駕駛座,真正練習開車。因為他的駕照是考了三次才通過的。甘爸擔心那個技術有些不可靠!
這一次次的高雄官田往返之後,甘爸突發奇想,應該讓阿甘換一些別的路段,總不能只開那一段啊!
那是一個週六的午後。甘爸問我:我們要開去墾丁,妳要不要一起去?
我說:才不要!我坐後座會暈車,你們父子自己去吧!
出門不久,就在中正路右轉,要彎上高速公路時,撞到了一個騎機車的老伯,機車倒了,老伯摔了下來,受傷了⋯阿甘面容失色⋯⋯
甘爸立刻指揮阿甘,打電話叫救護車,然後把車停好,一起送受傷老伯到醫院⋯⋯
看著驚魂未定的阿甘,甘爸說:兒子,你真的很幸運。第一次發生車禍,爸爸在身邊。讓你知道該怎麼處理⋯⋯
聽阿甘轉述這段話,我心裏也很感動!
隨後他們趕到醫院,通知老伯的家人。然後為老伯請了一個24小時的看䕶,再把摔壞的機車,送去車廠修理。
週日阿甘仍然回去軍營了!賸下的事,甘爸就擔起來了!
大約一週的住院,甘爸每天下班,都到醫院看望老伯。傷勢漸漸好了後,老伯就回家休養。甘爸送了五萬元慰問金,讓老伯買些營養品。所幸這些支出,最後都由汽車保險理賠。
甘爸是軍人,自律很嚴。他雖然不會要求我們疉豆腐干。但只要他在家,我們也會自愛一點,疊疊被啊,整理整理桌面啊!
有一天晚上,阿甘問:爸爸今天晚上會回來?
我說:是。
阿甘問:幾點會到?
我說:大約八,九點吧!
我想,阿甘大概急著要去疊被子吧!
沒想到阿甘卻說:那我今天晚上早點上床吧!
平常在家,我們母子三人是講台語的,因為他們兄妹都是外婆帶大的。外婆只會說台語,所以我們台語都很流利。我還鼓勵阿甘要看黃俊雄布袋戲,看楊麗花歌仔戲,因為那才是正港的漢字河洛話。後來阿甘甚至還能演一點布袋戲,唬唬女孩子!
但是甘爸回家時,看到我們三個人,台語來台語去的講個不停。他會説:請說國語!三個人以上的場合,要說國語!
所以我們就很有默契。甘爸在家,我們就講國語,他不在就隨便了!很自然就會挌台語了!
但是甘爸也是一個聰明人。他從不當面説孩子。有不滿他會告訴我,讓我轉告。我看不嚴重的事,就打個折,隨便説一點!反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啦!
有一次白天,他看到阿甘躺在床上睡覺。
甘爸説:他怎麼這個時間在睡覺呢?插班考試不是快到了,你跟他説,要多辛苦一點,再撐一下就過去了!
我說:不要!我才不要跟他講!
我説:他累了,他就休息。休息好了,他就再工作。你跟他講了,他心裏會有壓力,知道父母在注意他。他想睡,還要看看你有沒有在看他!我不要讓孩子這麼辛苦!
他説不過我,也就算了。再次維持慈父的形象!
又有一次甘妹從法國回來,我們三人去小港機場接她。當時出關的人很多,我們左顧右盼。阿甘先看見妹妹了,大叫一聲“豬頭”,妹妹回頭看到我們了。
事後甘爸很不爽。對我説:怎麼可以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叫自己的妹妹豬頭呢?妳一定跟阿甘講一下!
我覺得豬頭是當時年輕人的流行用語,有那麼嚴重嗎?我不想跟阿甘講,我只跟甘妹講:哥哥叫妳豬頭,爸爸很不爽!
妹妹説:哎喲!現在大家都嘛這樣叫!
隔天我們四人正好開車北上。甘爸開車,我坐旁邊,兄妹坐在後座。一路上,大家正在説說笑笑,妹妹忽然很嚴肅的對哥哥說:哥哥,你以後不可以再叫我豬頭⋯⋯
我一聽,心頭一緊!
妹妹接著說:不然,爸爸會很傷心哦!
我放鬆的笑了出來,甘爸自己也笑了!
感謝甘妹的智慧與幽默,化解了一家的尷尬,讓甘爸仍然維持慈父的形象,也讓我放下心中的一塊小石頭!
(21之18)
作者的話
民國61年,我從師大社教系畢業,直接回到高雄教書,在高雄市前金國中擔任國文教師。
隔年結婚,再隔年生了兒子,就是阿甘。
我是國立師大畢業的,在那個年代,應該是個屬於聰明又會唸書的人。沒想到多年後,兒子上了學,才發現是個學習緩慢的孩子,再仔細觀察,還好,只是與數理絶緣而已。
我是個很樂觀的人,我相信行行出狀元。孩子只要平安、健康,有個一技之長,能在社會生存立足就好。
兒子本來就讀五專觀光科,心想他將來當個導遊,老媽也可以隨團遊山玩水,甚至玩遍天下,不也是人生大樂也!
沒想到,他竟然突發奇想,要讀台大,還要讀台大第一名。
這不是作夢嗎?當時我也認為,他只是痴人做白日夢而已!
沒想到阿甘有夢最美,希望相隨。而且逐夢踏實,美夢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