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國旗。
冰島真的是常年冰天雪地嗎?
作者/劉敦仁
每次只要和友人談起冰島,立即會將這個北極圈的島嶼和冰聯繫在一起,咸認為那是終年被冰籠罩的大地。加上火山遍佈,印象中應該是個天寒地凍荒無人烟的島嶼。
說真的,只要新聞上有冰島的信息時,肯定是負面的多過正面。如十多年前當地發生火山噴發,火山灰直衝雲霄高達千米,造成世界各國的航空飛行要繞道,自然災害嚴重損害到歐洲地區。
但筆者心裏始終有一個懸念,既然這個島嶼常年冰天雪地,而且活火山遍佈全島,那麼又怎麼會在上世紀中宣布獨立,成為地球最北端的共和國?島上的生計又如何維持?
抱著好奇又懷疑的心情,筆者和妻子在2018年踏上了這個島嶼,想一窺其神秘面紗後面的真相。我們是在八月二日抵達的,在德國漢堡出發時還是炎夏,到了冰島立即感受到絲絲涼意;但是陽光普照氣溫極其舒適。
整個島嶼僅十多萬平方公里,雖然面積不大,要在四天裏一窺其真貌,還得費一番周章,目的是要選擇幾個具有代表性的景點。
首先我們來到阿庫雷利 (Akureyri),是位在冰島最北邊的港口,城市的名字還有個綽號稱為 ‘北冰島的首都’ (The Capital of North Iceland),也是島上的第二大城市,人口只有一萬七千多一些。它以出產海鮮為主。
因為地處地球極北端,城市裏擁有的一座美麗植物園,也因此被冠以地球最北端的花園之稱。別小看了這個只有一萬多人口的城市,卻令人吃驚地理解到它竟擁有漫長的歷史。公元九世紀開始有人在此定居,那時候還沒有市政憲章的制度,一直到公元1786才建立了政府組織。
這座北邊的港口城市,位在港灣之內,而當地的氣候溫和,成為著名的不凍港。它在歷史上多次扮演過重要角色,二次世界大戰時,曾被盟軍作為基地,提供了不少的方便。冰島在戰略位置上,凸顯出其特殊的重要意義。
當地中世紀有關斯堪地那維亞長篇傳奇故事中曾記載,第一個抵達冰島的定居者是九世紀來自挪威的納多德 (Naddodd),也有將其名字稱為納達多 (Naddado)。因為在登岸時看到天降大雪,所以就將這個島嶼稱作 ‘雪地’ (Snowland)。
後來第二位移居到此的瑞典人嘎諾爾.斯瓦瓦爾遜 (Garoar Svavarsson) , 乾脆就用他自己的名字為島嶼命名,稱為 ‘嘎諾爾之島’ (Garoar’s Isle) 。
接著維京人 (Viking) 佛洛基.維爾吉洛爾遜 (Floki Vilgeroarson) 在旅途中,其女兒不幸在海中溺水而亡,家畜也都餓死。他獨自一人抵達後,爬上高山望見冰川及諸多冰山,於是取名為 ‘冰島’ 一直沿用到今天。
姑不論歷史傳說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但是大凡到冰島旅遊的客人對這樣的歷史傳說,都聽得入神。也增加幾分參訪的趣味性。
在冰島上,看不到歐洲大陸的皇宮遍佈,教堂滿地,也很難見到旅遊點摩肩接踵喧囂奢華的景色。幾乎映入眼簾的都是大自然的賦予,我們的注意力也因此專注在自然風光。
在離城市約51公里處,有一座頗負盛名的瀑布,名為 ‘上帝的瀑布’ (Dodafoss) ,與當地的宗教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緊密關聯。
筆者夫婦在 “上帝的瀑布“ 前留影。
相傳公元1000年時,當地的議會發言人 Thorgeir Ljosvtningagodi 在議會中,面對雙方就冰島的官方宗教定位,從公元999年到1000年一直爭論不休,有的議員堅持尊奉北歐的Norse 異教,有的則認為應皈依基督。
發言人從議會回家途中,經過 ‘上帝之瀑布’ ,將異教神像扔進了瀑布。為了尊崇他的決定,議會將該瀑布定名為 ‘上帝的瀑布’,而基督教也從此成為冰島的國教。
不論這傳說真相如何,但在冰島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歷史傳統,視這座瀑布為神明之聖地。我們雇了一輛計程車。司機名叫 ‘四月’ (April),很有禮貌,開車帶我們直奔瀑布。在車上,我們對他的名字作了一些調侃。認為他父母在冰雪中生活,期待的是溫煦的陽光,所以給他取了個溫暖如春的名字 ‘四月’,為此他也爽快地哈哈大笑。
令人驚嘆的是冰島以一個彈丸之地,卻擁有上百座火山,其中約有三十座為活火山,經常給當地人帶來意想不到的自然變化。車輛在公路上行駛,只見兩旁不一樣的風景,山丘上雖然披著綠色,卻沒有濃密的樹叢,而是一片廣袤的藻類植物,呈現出青翠欲滴充滿生機的綠色。或者不遠處遍佈褐色或灰色的火山留下的痕跡,完全是一片北極風光。
抵達目的地時,北極的清新空氣直透心底,精神為之一振。步行在沙礫小路上,享受著如同世外仙境的感受。‘上帝的瀑布’ 呈現在眼前。瀑布的水簾在溫馨的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彩虹。
這座馬蹄形的瀑布高12公尺,寬30公尺,小巧而秀氣但充滿了大自然的靈性。筆者頓時想起加拿大東部的巨型尼加拉瀑布 (Niagara Falls),它介於美國和加拿大之間,但是要觀賞馬蹄形的瀑布就必須到加拿大一邊。我們也曾經到訪過位在巴西和阿根廷之間的伊瓜蘇大瀑布 (Iguasu Falls) ,它是世界之最,高82公尺,寬195公尺。南北美洲的兩大瀑布氣勢非凡。
然而它們周遭的環境都已經因為過度的開發,幾乎成為商家斂財的目的地。此刻身在冰島的‘上帝的瀑布’ 前,深感冰島的人民是幸運的,因為他們仍然保有大自然樸實無華的風貌,圍繞在這座瀑布的就是火山留下的熔岩層。
它介於 Hofsjokull 和 Vatnajokull 兩座冰川之間,也是冰島最大的活火山 Hofsjokull 所在地。瀑布的水就直接注入到 Skajalfendaflot 河中。
結束 ‘上帝的瀑布’ 之行後,我們繼續前往冰島西北角的伊薩佛約杜爾 (Isafjordur) 漁港,人口僅有四千左右。因為每到冬季,雪崩頻繁,所以當地人只能從五月到十月才能安度正常生活。我們的目標是東邊十五公里的一個小村落蘇阿維克 (Suoavik)。
這個小漁港,出產豐富。在一座博物館前,注意到當地住民,將捕撈到的魚類吊在欄杆上,自然曬乾,保存起來作為冬季的食物。
這裡可以一睹當地唯一哺乳動物 ‘北極狐’ 的真實面貌,北極狐又稱為白狐,是因為它全身的毛髮為白色。我們選擇的目標是一間絕無僅有的 ‘北極狐中心’ (Arctic Fox Centre)。在冰島幾乎一事一物都能用 ‘袖珍型’ 來描述,這座珍貴的中心也不例外。如果不參觀,從入口到出口,僅需一分鐘即可完成。
冰島上的北極狐,是當地唯一的土生土長哺乳動物。
白狐是冰島唯一可稱為是土生土長的哺乳動物。它們的祖先於一萬年前,在人類抵達島上生存前即已捷足先登來到冰島定居了。有科學家認為冰島白狐源自於西藏高原的崑崙山脈。這只是因為有考古學者發現,千萬年前存留在兩地的岩石上動物齒痕極其相似。
不過較可採信的理論是,冰島白狐的祖先在萬年前,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及格林蘭島,經過冰凍的洋面跋涉抵達冰島,它們喜歡極寒的氣候地理環境,後來因為大洋的融化,白狐無法再回到原來的故居,只能在冰島傳宗接代至今。
白狐的自衛能力很強,平時他們的毛髮呈灰黑色,一旦遇到危險,立即會轉換成白色,全身捲縮成一團依賴雪花的白色保護自己。它們是以肉食為主。當地的海鳥及其所產的卵蛋就成為白狐的盛宴。
經過多年的自然繁殖,至今冰島上有一萬隻白狐生存,而且還有繁殖的空間。我們在該中心參觀了白狐的繁衍過程,還公開展示島上獵人狩獵時使用的槍枝及配備。在中心後面的小院子裏,設置了圍欄,裡面圈養著幾隻白狐,有的在圍欄裏散步,有的懶散地躺在地上享受陽光的溫煦。當看到我們參觀時,幾乎都是用帶著猜疑的眼神注視著我們,也就那麼一剎那,又開始它們的活動。
冰島袖珍型的北極狐中心。
冰島首都雷克雅維克 (Reykjavik),又被稱為是 ‘煙霧海灣’ (The Bay of Smoke) 。相傳維京人初登陸該島時,見到從地熱吹來的霧氣,以為是自然煙霧而將該地取名為 ‘煙霧海灣’。
雷克雅維克位在冰島的西南角,人口12萬,加上周邊大地區,總共應為21萬。冰島全國人口只有34萬,所以近百分之六十四左右的人口都生活在首都,雖是袖珍小國,卻因為天時地利,冰島排在全球人均收入最高的國家行列中。而且因為受到火山及地質影響,雖然不時會遭到自然災害,卻也因此因禍得福。
冰島首都雷克雅維克全景。
受到火山的影響直接產生出豐富的地熱和溫泉,給雷克雅維克和其他城市及地區供暖和發電,提供了生活上的便利。我們行走在市區時,曾經好奇地和當地人交談,問他們在冬天時如何出行。
他們的答覆卻令我們吃驚讚嘆。原來在市區的行人道上,冬天沒有結冰的現象,因為有豐富的地熱,所以在行人道下面都鋪設有暖氣管,行人道在隆冬時仍暢通無阻,這是冰島人的福分。
誠如前面所述,冰島雖有千年人類居住的歷史,但是要尋找歷史古蹟,那肯定失望。我們就近參觀了一座在1948年建造的路德教堂 Hallgrimskirkja,才領略到冰島的宗教氣氛。這座教堂是為紀念冰島詩人及神職人員而用他名字命名的教堂。用了近40年時間方才完工。
參觀者可以乘坐電梯到最高點,是專為瞭望首都而設計的露台。這座瞭望台因為在2008年受到金融危機的影響而停工,至今尚未能完工。為此我們在參觀時每人還需付八個歐元方能搭乘電梯上去,門票收入是專為繼續修建瞭望台所需經費而徵收的。
然而我們上到頂端時,放眼四望備感失望。那小小的瞭望台,還不如大城市裏高層住宅建築的房頂,真正符合了袖珍國的典型標準。我們的參觀也只是五分鐘左右就回到地面,打破了我們歷年世界各地旅遊中支付參觀入場券最昂貴的紀錄。
教堂正前方有一座雕塑,是美國國會為紀念冰島建立議會一千年,在1930年贈送給冰島的特殊禮物。雕塑上的人物黎夫.艾利克遜 (Leif Ericsson 970-1020) ,是冰島歷史上極具影響的探險家。他在十世紀從挪威遠涉重洋抵達冰島定居。
冰島首都的路德教堂,右側的雕塑是美國國會於1930年,為慶祝冰島建立議會制度一千年致贈的紀念禮物。
他是被公認為第一位登陸北美洲大陸的歐洲人,比哥倫布早了五百年。歷史記載著他也曾經抵達加拿大的東部紐芬蘭。至今當地還保存有歷史遺跡,而且已得到聯合國文化遺產保護。美國的波斯頓、西雅圖等城市都豎立有他的雕像,足證歐洲人登陸北美洲的歷史過程中,這位挪威探險家居功厥偉。
在首府雷克雅維克附近,有兩處地標代表著整個島嶼的地質變化,和因為火山的存在給冰島帶來的福利:一是位在克勒蘇維克 (Krysuvik) 火山區經歷了無數次的火山爆發所造成的熔岩荒原。另一個是地熱發電廠置換的水資源開發出來的沐浴場 ‘藍色瀉湖’ (Blue Lagoon)。
從首都到熔岩荒原約有半小時車程,一路上所見所聞都是火山形成的自然景象,沒有柏油公路,為防治冬天行車路滑,全是壓得緊實的沙礫公路。在抵達西南部最頂端的雷克珍半島 (Reykjanes Peninsula) 克萊瓦湖 (Kleifarvatn Lake) 時,我們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
這是一個有97米深的堰塞湖,長4.7公里,寬2.5公里,湖面積為8平方公裏,是整個半島上最大的湖泊。它沒有很多國家的湖光山色,卻是圍繞在充滿硫磺味的熔岩荒原中一灘死水。
許多旅遊者對這個幽靜卻充滿神秘感的湖泊感到驚奇,怎麼一灘死水仍顯得如此清徹?原來它的大量水資源的活動均隱藏在地下水中,所以它的水利調節就依賴地下水的活動而變化。公元2000年發生的大地震,給這座湖泊造成大面積縮小,失去了百分之二十的水面積。而且湖水下沉很多。不過這幾年經過其地下水的自然調節,湖面又回升到原來的高度。
我們佇立在湖邊,周圍是一片令人產生敬畏的寂靜,沒有樹林,也沒有花叢,更聽不到鳥語。它就是那樣靜悄悄地躺在黃灰熔岩區裡,只有從硫質噴氣孔中散發出來的 ‘勃勃’ 聲,是整個湖區唯一打破寧靜感到地球尚在運轉的信息。
從湖區前行不遠,就到達熔岩場的精華區賽爾屯 (Seltun),剛一下車,濃濁的硫磺味即撲鼻而來。這裡是活火山連綿地區,屬於雷克珍半島四大火山系之一。,地熱及溫泉活動非常頻繁。到處是形狀不一的硫質噴氣孔和深淺迥異的 ‘泥池’ (Mud Pool)。平均溫度在攝氏200度上下。由於地熱的高溫,將地下的礦物質溶解後沈澱於周圍,形成彩色斑斕的荒原奇景。
我們曾經去過義大利西西里島上的埃特納火山區,也在夏威夷檀香山參觀過 ‘鑽石頭’ 火山,都已經是商業化的旅遊景點,找不到在冰島熔岩場中真實感所賦予的心智享受。
我們目不轉睛地注視著 ‘泥池’ 中持續不斷的泡沫此起彼伏。這都是因為地表下的蒸汽和氣體通過其酸性,不斷腐蝕地表的岩石轉化成泥狀,再經過水池中的高熱度,和蒸汽的混合而形成泡沫。它所產生的硫黃曾經在戰爭時代作為製造子彈的原材料。
從克萊瓦湖和塞爾屯前往 ‘藍色潟湖’ (Blue Lagoon) 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如果說熔岩荒原是大力士的化身,那麼 ‘藍色潟湖’ 就是含情脈脈的深閨淑女。
我們在抵達之前,曾經從圖片上看到其如同幻景中的湖光山色。但是在湖邊下車後,眼前的景象只能令人驚呼奇妙。是我們在冰島四天的行程中,唯一看到人在火山地層的湖中融合在一起。
因為大量的二氧化硅存在湖底,使得整個潟湖呈現出乳白色。這是一座人工開鑿的潟湖,它的水源來自於背後的發電廠。當地政府選擇這裏建造潟湖,是因為地下儲存大量溫度高達攝氏200度的地熱水,作為供暖和發電的原料,其釋出的礦物質就沈澱在湖底。發電廠每兩天要更換使用過供暖及發電的地熱水,將其排到潟湖中,發電廠再挖掘不同的地熱水來源,繼續作為啟動渦輪的動力。如此周而復始,‘藍色潟湖’ 也就成為當地一個吸引世界各地旅客的景觀。
筆者在賽爾屯地熱形成的泥池及噴氣孔景觀前留影
潟湖旁邊的發電廠名為 ‘斯佛爾特森吉地熱發電廠’ (Svertsengi Power Plant),是整個半島上供暖及發電的重要來源。每年冬天,兩萬多戶家庭的供暖及用電均來自於這家發電廠。因為設施都通過地下的管道進行,此時筆者始恍然大悟,原來城市裡的行人道上冬天不結冰,就是當地豐富的地熱管道產生了作用。
‘藍色潟湖’ 的水溫平均為攝氏37至39度 ,我們原來準備蠢蠢欲試進入湖中泡澡,但在售票處瞭解到,為限制同一時間使用的客人數量,所有客人必須預定入場時間。失望之餘只能帶著遺憾朝潟湖多看幾眼!
售票處旁邊有一家禮品店,所出售的商品幾乎都和潟湖中的礦物質有關,無可置疑的是為女士們作美容的產品佔了上風。剩下的就是專門治療牛皮癬的藥用物。在四天的冰島旅程所到之處,這是唯一能感受濃厚商業氣息的景點。
‘藍色潟湖’ 之所以聞名全球,是它可以治療皮膚病的功效而產生了巨大吸引力。它是在1987年開始對外開放,開業後曾經有一個旅客,到藍色潟湖泡澡後,無意間發現他身上的牛皮癬消除不少,經過多次光臨泡澡後,竟然治癒了他皮膚上的頑疾,於是他將此喜訊告知 ‘藍色潟湖’。於是在1992年該機構向外宣傳 ‘潟湖’ 具有治療皮膚病的醫療作用,並且開發藥用物品作為招攬旅客的啟發。許多人也就抱著治療疾病的心態來到這裏,同時享受這個因火山形成的綺麗風光,一舉二得。
“藍色潟湖“ 中自然噴發地熱,背景即為當地的地熱發電廠。
‘藍色潟湖’ 全年開放,泡澡有三種不同的價格,費用不菲,旁邊也設有酒店,如不提早預訂,一房難求。
筆者在青少年時期,隨著家人曾在臺灣北投洗過溫泉,當時被告知,北投的溫泉有治療皮膚病的功效,但至今仍然是將信將疑。
冰島的 ‘藍色潟湖’,是否對牛皮癬有絕對的功效,不敢冒然隨意介紹,不過親臨該地遊覽拍照,的確是一個與眾不同的旅遊勝地。
除了這個潟湖外,筆者夫婦從東到西,再從南到北,所見所聞雖然是大同小異的灰褐色景觀,但它並沒有給人單調的感覺。反而感受到造物主的特殊安排造就了人與火山的共處。我不禁幻想著,冰島人是否每晚就睡在火山岩上,每天的衣食住行似乎都脫離不了與火山的關聯。
筆者在測試“藍色潟湖“的水溫。
也許在很多人的思維中,火山給人類造成的只是無可抵擋的自然災害。但到了冰島後,這種觀念也起了變化,正是這些大自然的不確定性,給當地人在世代的不懈奮鬥中增強了無比的勇氣和智慧。
筆者在通往 “藍色潟湖“的小徑上留影,兩旁皆為火山石 築成的景觀。
對一個初臨斯地的人而言,當感到在離火山只有十五分鐘車程的距離生活居住,內心將會產生如何的恐懼和不安。然而我們親眼目睹他們的人生態度是那樣的輕鬆和坦然,這或許在他們的觀念中,因火山而產生的地熱、溫泉,就是上蒼對他們的特別眷顧。
用 ‘世外桃源’來形容冰島可能過於誇張,但是從凡人的眼光來審視冰島,不禁會對那裡的人們經歷著常人很難得到的人生脈搏而產生羨慕甚至是敬佩。是火山賦予他們得天獨厚的機遇,鍛鍊出他們堅韌的性格,是孤寂的環境賦予他們奮鬥的勇氣。
在冰島似乎看不到消極的現象。為了接受自然環境所製造出的殘酷無情,他們學會了包容和忍耐。外界可能因為誤解他們有維京基因而產生負面印象,然而只要一接觸冰島人,首先進入腦際的就是他們的彬彬有禮。
在回程的途中,筆者和妻子對冰島有一個共同的結論,也許火山和地震會令人消極和不安,但是大自然的公正無私,卻又給冰島留下了外界殷切冀求卻得不到的自然能源。
冰島似乎是地球之外的仙境,那裡有俯拾即是的清潔能源。他們的祖先千年前到達時,在極端的酷寒中求生存,根本未曾預料到,那些因火山和地震所產生而埋藏在地下的豐富資源,居然在千年後成為取之不盡,將冰天雪地轉化為溫馨如春人間樂土的無窮動力!
(2020年11月18日完稿於溫哥華)
作者簡介
劉敦仁,出生於上海,幼年時隨父母遷居臺灣,在臺灣修畢大學後,負笈西班牙,專研西班牙文學及世界藝術史,後移居義大利,在梵蒂岡擔任大公會新聞辦公室中文組工作,工作結束後,入羅馬大學研習宗教考古,專題為羅馬的地下古墓。
1960年代曾任聯合報駐馬德里及羅馬特派員,撰寫歐洲文化藝術航訊,頗富盛名。 其後因工作需要,移居加拿大,先後在多倫多大學和加拿大不列顛哥倫比亞大學研究院繼續西班牙文學研究,隨後在加拿大從事教學工作,並赴英國及上海等地講學逾14年。
1978年第一次作大陸之行,此行使他決定放棄教學工作,而轉為文化交流,進行美國、加拿大和大陸之間的教育和文化交流工作迄今。
2012年是中華民族建立共和百周年的一年, 他特地邀請了六十餘位辛亥先輩後裔執筆撰文, 並彙編成《民族魂》一書出版。近作外交耆宿劉師舜大使的傳記,是他費時十年的心血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