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曼城堡遺跡。(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作者/程富陽
半年前,大慨沒人想得到一場「冠狀病毒」,竟會掀起比美中貿易戰爭更為慘烈的國際大國對抗攻防。在這場「美中病毒博弈」之中,大概很多國家,包括「死忠」的台灣政府,鐵定是支持整日「胡言亂語」的美國總統川普。
台灣當局對川普「一以貫之」的支持,當然與國際聯盟力量的客觀現實環境因素有關,實在不好以簡單的「鐵粉川普」的思維來看待。但此等以單純政經計算作為國家安危「押寶」的考量,實不免有失之「神經大條」的錯亂。台灣政府這種屢屢藉「美國牌」,在兩岸博弈檯面上「梭哈」的拼賭幹勁,只能說是有「賭膽」的熱頭,但卻乏「賭智」的遠瞻。
今日美中博弈,川普一副「非要你(中國)命不可」的模樣,讓我想起1933年英國一代文豪蕭伯納訪問日本,在日本愛國者舉國高喊「征服」中國的時候,他以諷勸的口吻告誡日本人:「日本無法打敗中國的,除非日本人能準備一個警察對付一個中國人。」向來不懂幽默的日本人當然不信,但最終蕭老頑童的鐵口直斷卻是不幸言中。
意想不到的是87年過去了,這回輪到向來幽默的美國,也學起當年日本那股「不信邪」的精神起來了。也許,今日川普也需認真反思昔日蕭伯納的警語。畢竟以美國的3億人口跟擁有14億人口的中國大陸認真較勁,最後勝利者未必一定就是美國。
而當下緊拉著美國的台灣,恐怕也得思量在賭盤上多少給自己留點餘地,該「派司」(Pass)的時候,實在不用急著一次「梭哈」,免得到時輸了一屁股,還奢望美國會提款來幫你付「賭債」,那就未免失之天真與浪漫了。
環顧現今中東的複雜國際環境中,能以務實態度同時面對西方和阿拉伯國家的,首推約旦。今日,我們且來旅覽這個自1973年的「贖罪日戰爭」後,即決心不在政治上玩「梭哈」遊戲的約旦國首都安曼(Amman),也許它能提供我們一點省思。
1970年,約旦前國王胡笙在險遭巴解組織暗殺後,漸漸改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友好,無論文化、教育、觀光、宗教甚至軍事,都對西方展開熱忱的交流。(圖/翻攝自維基百科)
安曼是約旦國的首都,人口幾近3百萬,超過全國總人口的三分之一,位於約旦的北部;在普遍保守的阿拉伯國家中, 算是一座相當開放的城市。事實上,約旦原是巴勒斯坦的一部分,先後為亞述、巴比倫、波斯和馬其頓所統治,7世紀屬阿拉伯帝國版圖,16世紀歸屬鄂圖曼帝國。直到二戰後,才於1946年獨立建國,幾次的中東戰爭,它都有直接參與。
1970年,約旦前國王胡笙在險遭巴解組織暗殺後,漸漸改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友好,無論文化、教育、觀光、宗教甚至軍事,都對西方展開熱忱的交流。因此,約旦雖然仍是一個虔誠的伊斯蘭國家,但基本上對西方所採取的態度是較多元開放的。這也是今日安曼會成為阿拉伯世界裡,最具兼容並蓄城市之一的原因。
穆斯林國家因為戒律甚嚴,舉凡喝酒、上夜總會、酒店都是不被允許的。因此,在安曼市是絕無「風花」的場所。不過,約旦雖屬「沙漠型氣候」,每年冬季自12月起都會受到地中海的冷風影響,總有幾次會下起雪來,夜裏冷雪陡停的天空偶可隱約瞥見躲藏於雲層中的月色,讓您得以領略沙漠暗夜「雪月」的風情。
因安曼佔了首都之便,各項雪天的環境整理較為迅速快捷,讓我旅約期間多次碰到的飛雪中,都得以心凜一股「窗含西嶺千秋雪」的悠閒,及領略些許「胡天蠟月雪飛飄」的情趣;既能觸感中國式那「北風吹雁雪紛紛」的體驗,也在內心充斥著幾分「將登太行雪滿山」的遙想。
筆者曾在雪中踽踽獨行數小時繞著安曼市街道漫行,只為體驗那「風勁角弓鳴,雪盡馬蹄輕」的快感。儘管渾身已滿是雪花,卻無一絲冷意。那刻,我終於稍能領會王安石那「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的心情。
大概是承襲著能同時適應沙漠與冷雪的基因,約旦雖於1967年「六日戰爭」喪失了約旦河以西(包含東耶路薩冷)之地,但卻是目前在中東國家中與埃及兩個「唯二」承認以色列的阿拉伯國家;讓他們得以在毫無戰略資源下,卻在今日摸索中東和平的國際環境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對於這樣一個沒有「風花」卻有「雪月」的異國城市,迄今雖已離開多年。但昔日那個「 獨走寒風冷,雪夜不歸人」的影像,卻總還在我的腦海中縈繞不止。我一直在想,約旦這種適應與應對無論政治與氣候「冷熱交織」變化的能耐,我們台灣是否也該學習一些。但直到如今,我似乎仍看不到那種「契機」!
(待續)
作者簡介
程富陽,退役上校,先後畢業於政戰學校、約旦民間「穆塔爾大學軍事教育研究所」、中華民國「國防大學國際戰略研究所 」,及約旦皇家軍事陸、戰院。曾任國防大學共教中心主任,目前仍於該中心任教。著有《現代戰爭軍事新聞趨勢》、《從非傳統安全看兩岸安全戰略的演變與展望》、《中東情勢暨國防安全專書》,以及《富陽隨筆第一~三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