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乖乖地,每天一早排上長長的人龍,以領購那幾片口罩時,已然折射了依然若隱若現的臣民與王法至今悱惻的不解之緣!(圖/翻攝自YouTube)
作者/張陌
川普在白宮說:若我的政府「能將(死亡)數字控制在10萬以內,雖則這是個可怕的數字,那我們所有人都算幹得不錯。」
他像是頗有作為地作了此等宣告,因為他說,如果沒有任何作為,一些推估的模型預測,超過220萬人可能死於新冠肺炎。他將數字堆高到如此的地步後,10萬就變得像是一個小型的變故似的,就變得只是「區區」的10 萬人。
然而,10萬人已是美軍在二戰死亡人數的1/4,也是越戰5萬8千死亡人數的將近兩倍,它絕不可能像川普以為的那麼輕鬆,如果它真的發生了,川普連任之夢也將破滅!
顯然,川普是硬著頭皮說這句話的。他在這一次談話中,被紐約的重災區埃姆赫斯特醫院(Elmhurst Hospital)的景象搞得有些不安。他說,他在電視上看到了,「醫院的走廊裡滿布著屍袋」。那是他長大的地方,川普說,「那基本就是我的社區,紐約皇后區,我看到了我從未看過的東西。」
這其實已是川普的失敗宣言,他已經對失控的疫情感到束手無策,如果用最輕微的病死率即大約1%推估,十萬的死亡人數意味著一千萬的美國人感染確診了新冠肺炎,就算將它拉高至義大利的病死率10%好了,確診人數也將在一百萬人以上。
但失敗的不會只有川普,這次同時被送上失敗者的名單的,還有一位姓德的先生,亦即民主。民主已經在這次的疫情中,埋葬了他的聲譽,民主行動遲緩、決策顢頇,甚至忘乎所以的自大。無論是哪一種民主:英國保守的代議民主、法國繼承了大革命無套褲漢傳統具有民粹傾向的民主、或是美國這類的以資本菁英為核心的民主,都在一頂病毒的皇冠下挫敗了。
美義德法英,西方姣美身影的代表,所有傑出的工業成就、剔透誘人的建築線條、深厚多變的文學,以及醇美曼妙的音樂,都與他們連結在一起,而在二次大戰之後,他們亦都已躋身民主。德、義這兩個前法西斯主義國度,在拋棄了罪惡之後,也已歷經了七十餘載的民主歲月,民主與那些瑰美的文化、藝術之間,彷彿暗含著身世的姻緣,甚至是內在的基因密碼。
但不知何故,吾人熟悉的那所謂民主必將引致強盛、必然充滿效率的傳奇與邏輯,遽然失效了。民主變成了托詞與謊言,以及隨著謊言而起的憤怒,民主亦首次洩露了:政府只是一具紙老虎,既不能動員群眾、也難以鼓舞人心。民主變成了首相與王子都先後確診、總理在家自我隔離,以及總統像一個馬戲團裡逗人高興的小丑。
但是,民主的老師們失敗時,他們的學生似乎表現得不錯!韓國雖然來到了近萬例,但它卻能將數字叫停。台灣也猶如一位模範生,將確診數把持在很低的水位,只是為了遲不能得到表揚,一直忿忿不平。日本則是謎一般的奇蹟,偌大的島只有千餘例,若是數字真實,它與台灣相比亦不遑多讓。
然而,這三地雖有一個共同的特色,它們皆屬儒家文化圈,民主於這幾個地方,不是一種本質上的性格,而是被西方外加的一套袍子。這三地都曾是皇帝的領地,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究竟是民主還是君臣之義,抵擋了瘟疫?
新加坡亦復如此,作為國父的李光耀辭去人間並不太遠,星人的內在仍然是一套服膺於權威的,崇天奉法的倫理,政府的教誨就是必須聽從的懿德,總理的叮嚀與呼喚就應是戮力踐行的王命。
但台灣卻恐對這樣一個切角嗤之以鼻,誰說什麼君臣、父子?台灣老早就是「老子都不老子」的社會了。我們是亞洲的民主燈塔,老美一再告訴我們,我們具有驕人的民主,燈塔所射出的光輝將反襯中國的黑暗。
香港也崇仰台灣的民主,在台灣的疫情也起了一些危疑,不過十來天就從數十例上升到三百餘例時,香港電台卻要受訪的世衛組織專家艾爾沃德評價台灣的表現,其潛台詞無非是說,你既曾讚揚過藉封城才將疫情減緩的中國,何以不能謳歌超前部署而讓病毒無從肆虐的台灣?
亦即,民主的台灣採取的防疫作為,是否比威權的中國,更值得乍為世界之楷模,更值得世衛向世人推薦與讚許?
不過,民主已如前述,已經在這一場戰役中,完全敗北了,美英法都已證明了這一點。台灣若真是民主,為什麼眾人皆要「順時中」?或說,一旦「逆時中」就可能遭到出征、凌遲或絞殺?這不是家父長的威權嗎?這不是堂上一呼、階下百諾的欽命嗎?
大家乖乖地,每天一早排上長長的人龍,以領購那幾片口罩時,已然折射了依然若隱若現的臣民與王法至今悱惻的不解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