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雅門在《妖風：全球民主危機與反擊之道》一書中，檢視了全球民主政治的發展與衰敗。（圖／作者彭懷恩提供）

 

作者／彭懷恩

民主政治生病了！這已經是近年來政治學家的共識，數不清的論文及專書都在探討這主題，但似乎沒有解答。

 

當代民主研究的最重要學者戴雅門(Larry Diamond)，在最近出版的《妖風：全球民主危機與反擊之道》(Ill Wild: Saving Democracy from Russian Rage, Chinese Ambition, and American Complacency)中，全面檢視自1974年民主化第三波以來的全球民主政治的發展與衰敗，提供的圖象卻是黯淡無光的。

 

戴雅門是最早提出「民主衰退」的學者，十年前，他已經對許多國家民主走回頭路發出警言，沒想到，連被視為民主典範的美國，都選出川普這樣的總統出來。

 

戴雅門在《妖風》中的一段話： 「打從川普在2015年宣佈參選的這一年多來，我的確都在向世界各地的人，保證美國不可能讓川普當總統。 我堅稱，美國的制度是極其牢靠，不會讓一個毫無執政經驗的實境秀明星贏得主要政黨的總統候選提名，遑論讓他入主白宮的橢圓形辦公室。

 

「結果我錯了，大多數同行的政治與民主學者也是。」

 

要細數民主政治面臨的危機，恐怕需要數以百萬字的論文，才能一一澄清。但要政治學概念呈現，也不困難。簡單歸納四點：「民主失靈」、「不自由的民主」、「獨裁的進化」、及「民粹主義」。

 

首先，就「民主失靈」的現象來說，美國及西歐的老牌民主國家都面臨治理危機，即政府無法有效的反應民眾的需求，卻受制於大企業等利益團體的需索，造成嚴重貧富不均的社會。

 

其次，「不自由的民主」是指如俄國、土耳其的國家，以民主制度的手段來進行威權統治。這種政府一方面限制人民的自由與權利，但又定期舉行多黨的選舉，以提供其政權的正當性。但為了避免失去執政黨的優勢地位，往往用各種方式操控選舉。

面對民主化的潮流，威權體制的獨裁者也在學習如何生存。（圖／作者彭懷恩提供）

第三，「獨裁的進化」是指面對民主化的潮流，威權體制的獨裁者也在學習如何生存，他們練就了繼續掌權的新技巧，如透過網路散佈假新聞，收編反對勢力領袖，或以假民主的方法來疏緩群眾參與的壓力。

 

最後，就是「民粹主義」大爆炸，這股狂潮不僅將川普推成美國總統，也使英國的脫歐公投過半，更在歐洲許多國家，以民粹政黨的身份取得執政的地位。這些民粹主義者宣稱，民主政府被少數菁英把持，所以要號召「人民」反抗腐敗，推翻「建制」(establishment)。對這些民粹政客來說，兩極分化不是問題，號召人民支持他們的權力地位，才是真正的目的。

 

民主政治受到如此多面向的衝擊，但我們看不出政治學者能夠提供有效的因應之道。

 

在《妖風》一書中，戴雅門為了美國政治提供的改革建議，包括改革選制，協助中間派，阻止不公的選區劃分，設法提高投票率，改革選舉人團制，提升國會運作效率，管理遊說團體，對抗民粹總統等七項，洋洋灑灑，我看沒有一項是容易推動的！

 

也許民主政治不會死亡，但有可能逐漸凋零！  

 

作者簡介

彭懷恩，現任世新大學新聞系兼任客座教授，曾任世新大學新聞系主任、新聞傳播學院院長，及中國時報主筆、時報雜誌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