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總統雷傑甫·塔伊甫·艾爾多安。(圖/翻攝自網路)
作者/程富陽
國際風雲變幻,總猶如歐陽修《秋聲賦》中那:「初淅瀝以蕭颯,忽奔騰而砰湃,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令人難以捉摸臆測;今年初,在中東還是一位頗令國際矚目的「強人 」, 現任土耳其總統雷傑甫·塔伊甫·艾爾多安(土耳其語:Recep Tayyip Erdoğan);卻在強勢呼風喚雨16年土國政權後,其所領導執政的「正義發展黨」(AKP),繼今年3月的首都安卡拉市選舉挫敗後,再度於6月讓出土國古都兼第一大城「伊斯坦堡」的市長寶座,而顯露其政權的搖搖欲墜之勢,不免讓人興湧「昔日驍雄今落魄」的今昔遽變之慨嘆!
這個一戰前,以歐洲為重心所界定的「近東」大國;在二戰後,已悄悄由國際新強權的美國,重新予「抹脂擦粉」的納入「中東」新範疇;這個昔日於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被西方列強譬喻為「近東病夫」,與同時被舉世嘲訕為「東亞病夫」的中國,可說是那時代同病相連的一對國際「難兄難弟」。
然而,一戰後,土國在其國父「凱末爾」的奮鬥下,卻能在短短幾十年間,成為一個由弱轉強的國際勵志故事,確實令世人乍驚;有人評論凱末爾對土耳其的最大貢獻,當首推其致力於讓深具「伊斯蘭教」信仰的土耳其,能秉「世俗化」的堅持,使其迄今仍能保持著「政教分離」的走向;讓土耳其在近百年歷史的峰迴路轉中,猶能既維持著傳統虔誠的「伊斯蘭」精神,又讓它能廣闊吸納西方的民主自由空氣;這些蓋棺之論,不能說是沒有幾分道理的。
自從2003年起,艾爾多安除連續繼任土國3屆總理職務,更在2014年,膺選土耳其歷史首次總統直選的總統大位一職;然而,他的諸多政策,開始背離了西方及美國的主流意識,他公開指責以色列濫殺無辜,支持巴勒斯坦復國,甚至同情「哈瑪斯」這個美國眼中的「恐怖組織」。
他還暫棄昔日與中共對新疆「東突厥獨立」的歧見,於2012年進行了30年來,土耳其總理首次的中國訪問;他支持中國大陸習近平「一帶一路」的構想,藉由「中亞高鐵」與古老的「絲綢之路」重合,取道吉爾吉斯、烏茲別克、土庫曼等中亞國家,再經過伊朗到土耳其,最後趨抵歐洲德國;這條打通東西「舊絲路」交通的任督二脈,使「中國崛起」這四個字眼,不再成為只是概念上的可能,而讓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大國皆心存「忌憚」。
其實,只要您造訪過土國的「托普卡匹皇宮」(土耳其語:Topkapı Sarayı);從那可溯及晚宋、元、明及清朝,來自東方那一批批價值不菲的「中國瓷器」上,就可「見證」中、土兩國商旅,早自15中世紀以來,就透過「一帶一路」的海、路「絲綢之路」,幹起「全球化」的大買賣了。
無論是公元前7世紀時,由拜占斯國王建立的「拜占庭」;或是公元4世紀,由君士坦丁大帝闢建的「君士坦丁帝國」;抑或公元15世紀,由蘇丹穆罕默德二世開創的「鄂圖曼土耳其帝國」;還是1923年由凱末爾創立的「土耳其共和國」;或是到今日土耳其第12任總統的艾爾多安;對廣眾的土耳其人民而言,都只是朝代的「更迭」,強人的「替換」,江山的「異幟」,美人的「別抱」而已。
在回顧這個昔日「近東」,今「中東」的國度,我們若僅從「選舉」的勝負,來評論其政權的「潮起潮落」,未免過於「世俗」;或許,我們可從宋蘇東波在《 前赤壁賦》一詩中所揭示那:「⋯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 」來析論艾氏未來可能的起落,也許會更有意思吧!
作者簡介
程富陽,退役上校,先後畢業於政戰學校、約旦民間「穆塔爾大學軍事教育研究所」、中華民國「國防大學國際戰略研究所 」,及約旦皇家軍事陸、戰院。曾任國防大學共教中心主任,目前仍於該中心任教。著有《現代戰爭軍事新聞趨勢》、《從非傳統安全看兩岸安全戰略的演變與展望》、《中東情勢暨國防安全專書》,及《富陽隨筆第一~三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