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俄羅斯總統葉爾欽。（圖／翻攝自網路）

 

－－金門厦門之間，有一群人，時相往來。十九年過去了，

小三通成為一條大路，越走越寬，越走越順，彷彿回到1949年以前。－－

作者／周陽山

1997年夏天，我訪問俄羅斯，旅行途中葉爾欽總統一聲令下，規定新盧布以1：1000取代自蘇聯時期沿用的舊盧布。許多老先生丶老太太一輩子勤勤懇懇、省吃簡用，儲蓄了六、七千盧布，原以為可以依靠它安度晚年，現在一夕之間，卻變成只剩下六丶七元的新盧布，只能買一張CD唱片了。

 
在這趟艱辛的旅程中，我深深的體會到俄羅斯人民的情緒波動，以及對西歐和北美霸權國家的強烈不滿。由於蘇聯解體丶國勢驟衰，而美歐國家又深恐蘇聯復起，強行推動激進的市場化改革，造成俄羅斯民不聊生，社會瀕臨崩潰。 

我在旅程中時時感受到俄羅斯人民深痛的屈辱與無垠的憤慨，尤其是在與年輕人聊天時，一旦談到美國和西方國家，更明顯看到他們的激動和感傷，而談到深處時，則是憤恨不平丶咬牙切齒！ 

但西方世界霸權國家為了自身的利益，堅持「西方價值」和「歐美優異論」，強調改革開放必須忍受轉型期的陣痛，同時也必須犧牲社會平等和政治安定！他們還狠心的祭出「休克療法」（shock therapy），將前蘇聯與俄羅斯人民當成臨終的心臟病人，必須藉助電擊療法等極端非常的手段，救治病入膏肓的社會主義體制。而其結果是，很快就造成了幾千倍天文數字的通貨膨漲（hyperflation），使工薪階層和退休老人瞬間變成赤貧，連基本溫保都不可得。這是資本主義社會典型的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但如此極端的改革手段，終於造成七丶八成的民眾淪為赤貧，難以維生。其結果是，奉行西方改革路線的葉爾欽在執政最後期間，民意支持率竟然只剩下1%！他也只有提前宣佈下台，以謝國人。 

至今，許多經歷這些苦難的過來人，仍不願輕易的面對這一段天人交戰丶身心交瘁的轉型期傷痛。但對我而言，親眼目睹從前蘇聯到俄羅斯的轉型經驗後，卻深深體會到，政治人物口中所謂的「政治正確」和「進步民主」，其實是真正的「轉型不正義」。這也就是讓民眾犧牲自己的基本權益和福，甚至捐棄身家性命，才成就了當權派口中的「轉型正義」！ 

但是，人性與人權才是最後的價值依歸。只有「為己利是圖」的當權者，才會冷血的丶一股腦的否定自己的過去和歷史的軌跡，憑空捏造所謂的進步價值，進而巧取豪奪丶集大權於一身，扭曲正義和道德理念，堅持只有自己才是「政治正確」，才是正義的化身！而1990年代備受歐美國家支持的葉爾欽總統，正是要為俄羅斯社會在劇變期之中普遍的不正義丶不民主，負起最大責任的轉型推動者！ 

這也正是為什麼接續執政的普京，過去近二十年來，會走出了一條完全不同於葉爾欽和西方國家期待的另類路缐！他不但恢復俄羅斯的民族主義，而且繼承俄羅斯的專制傳統丶透過民主選舉而威行專政；而且還在2008年頃刻之間擊敗了鄰國格魯吉亞，收編了南奧塞迪亞（Southern Ossetia）自治區；又在2014年迅速接收了原屬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並得到大多數俄羅斯人的支持。 

迄今，他已先後出任四屆總統丶一屆總理，支持度竟高居七成左右，成為名符其實的「民選的獨裁者」（electoral autocrat）。其因無他，正是由於在葉爾欽執政時期推動的西方模式和轉型經驗，實在太讓俄羅斯人失望了！對此，一些有反省精神的西方學者，近年來已有深刻的檢討和探索。 

而今，在台灣，許多人也被執政者誤導，天真爛漫的以速成丶廉價的方式消費所謂的轉型正義。但是，這種囫圇吞棗式的轉型工程，卻忽略了民心所向，也也違背了歷史傳統丶倫理道德和文化傳承。蔡英文深知此一文化困境和道德缺憾的嚴重性，將對其連任造成致命的創傷，目前正以全面性的祭拜公廟丶求神問卜，尋求道德與民意的補償。而能否奏效，仍在未定之天！ 

但是，就像葉爾欽失敗的治國經驗一樣，即使用盡權謀、全面向西方國家的利益靠攏，但最後還是逃不過俄羅斯人民的審判！在歐亞大陸如是，在東方世界亦如是。